沈不屈听罢怒意一滞,半晌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。
他这金尊玉贵的小友命不太好,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子,结果被自己的娇娇心上人亲手种下南蛮最厉害的蛊毒。虽侥幸活了下来,但蛊毒每三日便会发作一次,发作时剧痛难忍,无药可医,亦无缓痛之法。
宁云简文武兼修,曾率兵击退外敌,捍卫西疆,体格自是不凡,与宣平侯世子那个武将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这样健硕的人,又还年轻,却在蛊毒发作时疼得脸色煞白,冷汗浸透里衣,连站都站不住,可以想见该是有多疼。
沈不屈想到此处忍不住替他难受,不欲让好友孤孤单单看书到子时,便黑沉着脸赖在这屋里作陪。
他闲得无聊,便呆看着宁云简在烛光下静静翻书,冷不丁瞥见对方头上的两根华发,不由心里一咯噔。
如今是夜里,宁云简自是早将玉冠卸了下来,只用素簪束了一半墨发,看上去闲适翩然。那两根白发隐在墨发之下,不算显眼,若非他敢不怕死地盯着皇帝的脑袋看,定是瞧不见。
沈不屈被那一点白刺痛了双眼,叹声开口:“陛下,你长白头发了。”
宁云简只抬头看了沈不屈一眼,就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,随意“嗯”了一声。
沈不屈越瞧越难过,暗道他的好友貌若谪仙,只在南阳待了半个月,就惹得许多小姑娘天天守在衙署外,如今又才二十二,这几根白发怎忍心长在他头上?
“陛下。”
宁云简这回连眼皮都没动一下:“你说。”
沈不屈抓耳挠腮地想问个清楚:“你长白发……是因国事繁忙,还是因为噬心蛊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