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轲听得欲吐血,心内气息乱窜,一口银牙快咬碎,脚下的步伐都乱了不少。
是,他平日里是喜欢于瓦子勾栏里晃荡,可那不过是饮酒作乐,顶多听曲观舞,何曾眠花宿柳。他虽向来自诩风流,可现下里被程涉川这般一描述,竟仿似是个夜夜不归宿的浪荡子一般,哪有这般不堪!
李轲这会儿真想跑回去,推开那扇门,冲到那位女郎前头,好好劝谏劝谏她,那是个表里不一的,女郎可千万要睁大眼睛,别被哄骗了去!幸好,理智尚存,脚下如灌铅了一般,不曾真这般动作了,他是当真怕程涉川给他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罢了罢了,他大度,他宽容,他不予计较。
便冲着战场上这人救了他数回,他也不能计较。他暗啐了一口,咬牙生吞了这口闷气。脚太冷了,他再顾不得心内吐槽,跺了跺脚,疾步离去。
虽瞧着天色不佳,实则离晚食尚还有一些时辰。
金镯箍在女郎的手腕上,时而抬手,衣袖划下几分,露出隐隐绰绰的一角,程涉川瞥过,心内暗热,他特意慢下步来,两人并排而行,女郎的红裙曳地,轻轻扫过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。
程涉川抿了抿嘴,拿眼瞧她,又收了回去,如此几番。
林九樾心内暗叹了一口气,出声道,“将军是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程涉川握拳轻咳了一声,“女郎下午做了什么?”
“哦,不过是看看话本子,与抱玉姐姐闲聊罢了。”林九樾今日里和抱玉姑娘一聊方才确定,那不能有子嗣的消息竟像是程涉川自个儿透露出去的,也不知他怎得想出了这般……奇特的方法,总之现下里听说满京城都在议论年少有为的少将军……林九樾想至此,又忆及上回她不过是小心劝谏他应注重保养,他便那般生气,这会儿形势是把他逼到了哪种份上,才令他出此下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