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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岭南林氏出生,她又是祖母亲赞的天赋异禀,洞魂火,固魂芯,早已是她默认的份内事。便像将军要上战场,更夫要点灯,店小二要上茶,医正要治病,细细想来,并无分别。纵然期间出了一些差池,于程府中寄居了十数年,和大多走这条路的族人分了岔路,林九樾也从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同。

在常人间呆着,更从不曾以自己的禀赋为傲,但今日,她蓦地意识到,于自己是司空见惯的事,于常人却能救命。

那么又是否会害命?

救人和害人如何去区分呢?

令他活着便是救他吗?

林九樾头一回思索这样的问题,她离家早,许多族内的训诫未曾有机会聆听。记到如今,也只知道阿父曾教导她不可说诳语,借着禀赋谋财。

但若不是谋财,而是谋些别的呢……

便是有成体系的训诫,又真的能约束族人吗……

自己摸索便是这点不好,有许多浅显的疑问,进一步便能解答,但偏偏卡住,无人能助。

祖母的手札被随意置于榻上,这是本自己造的册子,只用线粗浅地装订起来,线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断了又断,换了又换,终是勉强保住了这一本册子。册页散乱,林九樾已翻阅数遍,从初时懵懂,至目下已能读懂大半,但册子是祖母的手记,常有散乱之语,某些只言片语林九樾久久不能理解。

比如这句——

林九樾的手指顺着早已干涸多年的墨迹划过,点了点。

……冰魂、雪魄。

祖母独独在冰魂下头打了个圈,令人费解。

至于令她烦恼的从铃铛中出来无以果腹的问题,册中更是只字未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