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从知程涉川喜静,岛上终日无人嬉闹,便是言语,也是嘀咕了事。
今日倒是热闹。
抱朴紧赶慢赶,终于追上,见程涉川立住,许久不曾迈步,以为郎主不喜园中吵闹,瞟了一眼亭间几位女婢,都是相熟的,忙暗咳了一声。
只这咳声怪异,惹得程涉川皱眉看他一眼,莫名。
园中的闹声瞬时间消弭,女婢们纷纷起身,蹲立下去,向郎主问安,个个面色平静,暗里却屏气凝神,担心被责骂。
那端坐在亭间的女郎仿佛不曾感受到气氛的变化,缓缓站起身来,一头乌发瀑布般垂落于身下,被一只簪子简简单单竖着,微风拂过,亭间的帘帐层层叠叠,暗自起伏,女郎鬓间的碎发也跟着起落,暗红色的襦裙由一根束带竖着,骄矜里透着洒脱,天尚未全然破晓,亭外红梅映雪,鎏出无边的盛色。
“程将军,叨扰了。”
林九樾言辞间有些不好意思,语调谦和,如沐春风,却也透着几分疏离,和在铃铛中大不相同,想是铃铛遮掩了年岁,才让人放纵些。
程涉川喉咙微哑,分明找到了林女郎,心内的焦灼却不褪去,反而更添些燥意,半晌,他吞出了一句,“女郎客气了。”
抱朴抱真目瞪口呆,好一会儿,才缓过神来,竟是生生看呆了,才记起找抱玉姑娘的正事。
“抱玉姑娘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才见郎主蓦地转过身来,在郎主的瞪视下缓缓收了声。
再一回神,往那位亭间女郎的腰间望去,那里明晃晃的,不正挂着一个铃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