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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她是当真无力再战了。

避开错乱的梅枝,层层叠叠的树影交杂,林九樾屏气放轻脚步向前,她已打定了主意,但凡有些许不对,便抛开了往回跑。

幸而,一路无甚变故。

林九樾扫眼过去,只见在层林交叠处,绰绰暗影下,半躺了个人,那人的呼吸声渐渐重了些许,因是察觉了林九樾的动静。黑袍半散在地上,袍子上的锦纹在暗夜里散发着流光。

锦纹?

林九樾一愣,向前快走了几步,见半靠在梅树根下的人,顶着张清俊至极的脸,脸上尚且有一些血迹,因着少了平日里宽和的样子,眉眼间带了些戾气,连带着黑袍上的暗色——那应是血映在伤处,瞧着确是令人有些发怵。

但,是程二郎没错了,林九樾不至于认错不日前方见过的人。

只,程二郎怎会在此处?

正沉思,却见一柄剑带着剑气,向自己袭来。

这程二郎分明已然受伤颇重,却还有力气偷袭她!

林九樾只觉半口气噎在胸口,原本力竭的魂芯愈发不稳当,当即半晕了过去,整个身体摇摇晃晃,缩回了身上带着的铃铛里。

林九樾有些傻眼,铃铛当年认主时,祖母隐约提过,这铃铛有固魂之用,只铃铛在林家几十年,不曾认主,故而也不知真假,林九樾这些年也是半信半疑,如今看来,竟是真的。

铃铛不知是铜铸的亦或是铁造的,理应严严实实的很,林九樾被半封在其中,周身暖洋洋的,魂芯处似有温泉不断抚过,如在母胎中一般,当真舒适极了。

最奇妙的是,便是在铃铛里,林九樾的视线也无甚阻碍,便如同在外边一般,当然,这铃铛太小,林九樾从未这般矮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