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挺住,给我指路。”无疆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命令道,陡然扬起一鞭。
北风狂烈,山雨欲来,天色格外地浓重,天边跟泼了层淡墨似的,又一声滚雷贯耳、一道闪电如妖似孽,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,泼到西流和无疆的身上,瞬间浇透了他们的衣衫。
无疆的后背刚才被那手套所伤,到此入骨差点被掀起一层皮,如今本已结上了痂,而这大雨浇灌而下又让痂化成血水流下来,湿透的衣服又黏上她背部伤口,她疼得咬紧牙关,沉默地坐直了身体。
西流感受到她的身体猛得僵直,血水顺着衣服流到裙摆,他想到方才她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样子,而他此刻却是如此无能为力。
雨水顺着他的眼角留下来,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让她回去,其实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太自私了。
他这一生注定短命,他下得山来,已做好随时黄土白骨的准备,可如今又忍不住生出了点奢望来。
人但凡有了点奢望,便会被它捆住手脚,对很多东西都生出惧怕来,便不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。
那一点奢望,生于脑海,长在心头,一旦日久,恐会成魔。
雨水滂沱而下,打得他眼角微红。
而无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,尽快上山!
但这天似乎故意跟她较劲似的,将雨越下越大,不但封住了视线,路上坑洼蓄水,也让马蹄陷于泥泞奔行速度越来越慢。
更可怕的是,这雨水落到西流身上,似乎结出了点碎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