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耳的马蹄声和轱辘声在街巷上隆隆响起,空气里全是让人窒息的腐臭味。
沈晏之骑马走在最前面,带着长长的车队过来了。
板车上是各种面目全非的尸身。
随同将士皆是面色悲凝。
沈晏之跳下马,指挥众人将尸身搬运到地上一一放好,以便百姓辨认。
秦归晚呆呆望着几十车的尸身,颤手站在原地不敢上前。
沈晏之肩挑寒风,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走到她面前,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符递了上去。
“顾惜羽带的人,有一百多个死在了峡谷上,我全部翻看了,那些尸身里没有他,也没有路绥。”
“剩余的都死在了附近的荒林种。”
他顿了顿,黑眸中隐有星点水光,声音干哑苦涩。
“东羌人为了泄恨……把荒林里的人都踩成了肉泥……那里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。”
“这是我在荒林里找到的,我认出了你的绣工,猜想这应该是你送给他的东西。”
“我们顺着峡谷两边的脚步和踪迹,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。”
“他们……确实无一生还……”
秦归晚麻木地接过东西,认出这是顾濯缨去闻州办案前,她送他的。
那日,她亲手把平安符系在顾濯缨的腰带上,顾濯缨开玩笑说符在他在。
她佯装生气,顾濯缨又忙承诺不会让她等不到他。
还说大丈夫言出如山。
她呆呆地望着平安符,不敢相信,那么潇洒风流的郎君,居然生生被东羌的几千兵马踩成了肉泥,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留下。
这个平安符便是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