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是峨眉月,月色并不好,周围的灯火全部都被熄灭了,四下漆黑一片。
亭子六面被垂地的月色薄纱遮住,随风轻摆,如水波般微微晃动。眼前皆是飞舞的萤火虫,忽明忽暗,闪烁着布满半空,似天神随意撒了一把星辰在这里。
秦归晚呆呆伸手去碰这些繁星,萤火虫惊得四下分开。
星星点点的细小荧光分散而去,像一闪而逝的流星尾巴。
顾濯缨嘴角噙笑,从袖口中取出一只陶埙,缓缓吹奏了起来。
幽然的曲调在半空不断回荡,闪亮的虫儿在四周翩跹而舞。
一瞬间,秦归晚觉得自己是站在九天宫阙中。周身是繁星,耳边是仙乐。
直到一曲完毕,她才怔怔望向吹曲人。
东羌人不过端午节,但是她母亲坚持要过。
每到端午那天,萤火虫在晚风中翻飞,母亲坐在院内吹陶埙,一遍一遍给她说端午的由来。
那是她在端午当天最幸福的一件事。
她前些日子和顾濯缨闲聊时,无意间提了一句此事。
微弱的光把顾濯缨的脸照的明暗不均,郎君炽热的眼神里藏着比星辰和烈火还要亮的东西。
“晚晚,从前你母亲是最疼爱你的人,会在端午给你吹陶埙。”
“以后,我来当那个为你吹陶埙的人。”
秦归晚定在原地,紧紧攫着他的脸,忽而红着眼圈笑了。
“顾惜羽……”
“多谢。”
顾濯缨收起陶埙,走上前,轻轻将她环在怀中。
“晚晚,该说感谢的人是我。”
她带着满身伤痕,依然愿意试着信任他,允许他靠近。
秦归晚将整个头埋在他心口,无声感受着对方炙热的胸膛和心跳,任由心中暖意横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