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从蓝身材威猛,死了后身子极沉,拽起来很是吃力。
他双手抄在沈从蓝的双臂之下,几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拖动。
快拖到井边时,实在精疲力尽,只得放下沈从蓝的尸身,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息。
沈从蓝的脑袋再次撞到地上,鲜血从头下缓缓溢出。
他刚才被石头砸中,一口气没提上,当即背了过去。
朦胧中,感觉自己在被人拽着往前拖,还未等他清醒,那人又把他扔在了地上。
伴随着后脑勺的疯狂剧痛和眩晕,痴傻前的记忆和这四年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涌了上来。
“大哥,今日夫子表扬了我,说我的琴艺又有进步了……”
“顾兄,不如我们比比,看看谁先打马到桃林……”
“从蓝,母亲吃斋念佛十几年,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,为何上天对我如此不公,要让你大哥被俘虏……让我临死前都不能再见他一面……”
“从蓝,答应父亲,等父亲走后,你要撑起整个沈家,无论如何,要想办法赎回你大哥……”
“二公子,老夫人担心您的身子,让您无论如何吃点东西……”
“从蓝啊,今日是你父亲的忌日,你要跟着祖母一起去上香,你怎么还在这玩泥巴……哎……造孽!”
“从蓝,别哭了。到底怎么了,慢慢告诉大哥。”
“谢谢二郎,我先收下,等我病好了,开心了,再把这个还给你。”
“二公子,从今日起,我就是你的妾,你以后不可以再喊我青枝姐姐,要喊我青枝,明白吗?”
各种各样的画面和声音如潮水般疯狂漫上来,几乎要冲爆了他的整个脑袋。
涛澜汹涌平息之后,失去的记忆和神智终于全部恢复。
他缓缓张开眼,无声望着浓黑的苍穹,眸底凛若冰霜,深不见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