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正在熬药,府医说喝点药静心修养即可,为了不让此事闹大,老夫人并未惊动府里小辈。
仆妇引着沈晏之往正屋去。
“老夫人,大公子来了。”
沈老祖母正靠着软枕,面色苍白地斜倚在床头唉声叹气, 榻前案桌上的两盏灯火灰黄晦暗。
满是褶皱的脸和浑浊的眼睛,在明黄烛光下透出诡异萧索。
听到汇报,浑浊双眼顿时有了精神。
“珩儿,快进来。”
珩儿是沈晏之的乳名。
“祖母。”沈晏之进屋后,未等他行礼,沈老祖母便挥手让丫鬟退下,示意让沈晏之坐到榻边。
“我一个不中用的老婆子,一时半会走不了,平白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她喘了几息,问:“可把那混世魔王从屋顶弄下来了?”
沈晏之走上前,撩袍坐于榻边圆凳上,双手扶膝,脊背如松。
“孙儿已经把他弄下来送到叔父院里了。顾世子身份特殊,孙儿不敢擅自做主,叔父是家主,只能将人交由他处理。”
“家主”两字似钢针扎沈老祖母的心上,刺的她太阳穴猛跳。
从前的沈晏之虽性子冷清,不喜热闹,但待人端雅有礼。
沈家人习惯了,倒也不觉得难相处。
自沈晏之回来后,虽对沈家人和被俘前并无差别,可他身上总有种浓郁的森寒之气,让人无端发怵。
她安慰自己,那是沈晏之在东羌被迫磨炼出来的。
可面对这样的沈晏之,她会莫名感到不安。
例如此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