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此处, 赵慎的语气里又多了一丝无奈。
帝王家腌臜事本就多,裴绍行见怪不怪,平静地道,“死在此处,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,你,不合适那个位置。”
撇去感情上的矛盾,裴绍行是打心眼里欣赏赵慎,有勇有谋,又身在皇家,更有问鼎之能,偏无争权夺利的心。
这样的人,结局早已注定。
赵慎何尝不懂这些道理,自嘲的同时,也忍不住讥讽起裴绍行,“莫说我,你不也一样么?一样的不够狠,不够贪。”
裴绍行隐忍蛰伏多年,若不是这次禹城之危让他亮出了底牌,赵慎还不知道裴绍行竟然私自屯兵,若是他与赵玄珩联手,莫说岭南是囊中之物,即便要反,也能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。
可他没有。
裴绍行又一次陷入沉默,冷眼扫了眼慢慢收紧包围圈的南疆军,“废话少说,再不动手,就要一起死了。”
这是赵慎记忆里,第一回与裴绍行推心置腹,并肩作战,亦是最后一回。生平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,在此刻皆不约而同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。
然而这同样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。
赵慎杀红了眼,头盔不知何时被人打落在地,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下来,却依旧挡不住那汹涌奔腾的杀气。
裴绍行受了伤行动不便,却还是硬着头皮挡在赵慎身前,拉着他冲出重围,到了最后,他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握着剑,撕开了一道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