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舒足足愣了几息,再抬眸时,已是泪眼涟涟,素手顿了顿,还是落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,轻拍了下,“小孩子不能随便说话,那个,不在了……是何意?”
裴应淮低着头,声若蚊蝇,“爹爹昏迷不醒,大夫说……”
陆云舒听不太清他后面的话,但是光看他近乎父母双亡的表情,想当然以为裴绍行生命垂危,至于后来裴应淮说了什么,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“阿娘。”她久久没回神,裴应淮用干净的小手拉了她一下,“就去看爹爹最后一眼,好不好?”
那可怜委屈的模样,也无怪陆云舒误以为他爹马上就要死了。
“爹爹说,他还想再见阿娘一面……阿娘,你就随应淮进去看一眼吧……”年方四岁的裴应淮,上一秒拿匕首给人腿上戳了个血窟窿,下一秒就揉着眼睛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阮生叹为观止,大夫只是说裴绍行伤势过重需要静养,但小公子这一哭,和哭丧也无甚区别了,这拙劣的伎俩,谁会信啊?
偏偏陆云舒还真信了。
“好,我随你去看他。”架不住裴应淮的央求,陆云舒心软了,“你且等等,我回去换身干净衣裳。”
裴应淮刚刚还在哭,得到陆云舒的答复后,下意识的想要欢呼雀跃,好在忍了下来,故作哀伤地点点头,“应淮会乖乖等阿娘的。”
陆云舒又可怜又无奈,“……跑不了的。”
回到清雅居,她立刻找出裴绍行塞给她的匣子,打开一看,满满一盒的全是地契银票,居多的还是地契,细细一算,竟有三十六家铺子,其中还有八个钱庄,不过这些铺子属于岭南当地的商行。
纵使陆云舒如今小有积蓄,也不禁为之震惊,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裴绍行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