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向稳重的老夫人气得不轻,“你个蠢货!人都消失四天了,整个侯府全乱套了你才上报!她有心跑,四天时间早就出了汝宁地界,你还怎么找?”
卢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,嘴上却不肯承认,“这……这又怎么能怪我呢?说不准是陆云舒自个儿红杏出墙,早就打算与人私奔了,这种情况我能看得住吗?依我看,不如就当她死了,正好给行哥儿另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。”
老夫人大怒,指着卢氏鼻子,“你……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!无可救药!”她把手边的账本尽数扔在卢氏身上,“你自己好好看看,这些你经营不起来的店铺,短短半年时间便起死回生,日进斗金,后来更为侯府生下嫡长孙,这样能干肯吃苦的媳妇,你上哪儿找第二个?”
“门当户对门当户对,你就知道拿着那点出身说事!”老夫人恨不得把拐杖都扔过去,“你出身高贵,怎么不见得你给侯府带来一星半点的好处?这些年除了往外拿钱贴补娘家,你还会干什么?”
“庆元也同你说了无数次,汝宁侯府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,圣上本就忌惮侯府势大,你不知低调行事韬光养晦,还一门心思想给行哥儿娶个出身好的,嫌侯府死得不够快是不是!”
卢氏哪里见过老夫人勃然大怒的样子,几句呵斥下来便吓得不敢吱声,一个劲儿地委屈,“我、我这不也是为行哥儿好吗……”
老夫人深吸一口气,接过吴嬷嬷递来的茶水,总算恢复冷静,“从今往后,行哥儿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。”
卢氏连连点头,垂着脑袋想了想,又小声问道,“母亲,这失踪的毕竟是行哥儿的媳妇,这事儿……要不要给行哥儿飞鸽传书说一声?”
“刚和你说的话,转眼就忘了?”老夫人睨了她一眼,“京中局势微妙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,你希望行哥儿因为一个陆云舒,冒犯天威跑回来?”
卢氏知晓自己又出了个蠢主意,彻底消了音。
倒是裴绍安站出来道,“祖母,绍安在家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就让绍安出去寻嫂嫂吧。”
二夫人制止他,“这怎么行?眼看就要科考了,你还要读书呢。”
“母亲放心,科考孩儿已有把握。”裴绍安读书多年,万卷书早烂熟于心,之前一直不肯参加科考只为藏拙,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,他无需隐藏了,“祖母的人打听到那道士一路往北去了,跟着他说不准能找到嫂嫂,我也顺道入京准备开春科考。”
老夫人同样看重这个孙子,闻言赞同地点点头,“就按绍安说的办吧,但你记住,万事都不如科考重要,实在寻不到便算了,到时候,对外就说她难产而亡,也算保全了侯府颜面。”
事情已经发生,再后悔也无济于事,为今之计便是将事情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,只要小公子还在,侯府传承就不会断。
至于陆云舒,走便走了吧。
可卢氏顾不得什么大局,她只在乎她的儿子,“行哥儿不久后便要回来了,若是让他知晓陆云舒不见了,还不知他会作何反应,母亲你是知道的,行哥儿自小就倔,又死心塌地只认陆云舒一个……”
上回陆云舒只不过是被人短了吃食,裴绍行第一个便怀疑她,现在好好一个大活人不见了,到时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,说不准还会母子反目。
最主要的是,陆云舒突然失踪,卢氏心里隐约有种感觉,或许是因为自己过于苛待陆云舒,所以她才会在生下孩子后跑了。
卢氏一时焦头烂额,在屋中来回走,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。
老夫人依旧端坐不动如山,只闭目拨弄佛珠,中间掀起眼帘看了卢氏一眼,便又继续念佛。
卢氏的性子是该好好磨磨,就让她自己看着办吧。
卢氏在屋里走了半天,老夫人始终没有说话,她便清楚这一次只能由她自己去解决了,回到春合院,几乎发动了所有下人,甚至动用卢氏一族的力量寻人,祈求能赶在裴绍行回来之前找到人。
可事与愿违,她越想隐瞒,越瞒不住。
似乎有人刻意散播消息,几乎整个汝宁都知道侯府大少夫人诞下嫡子后消失不见了,有人传闻陆云舒是遭到侯府囚禁,永生永世不得离开,更有甚者猜测陆云舒或许是被人谋害殒命。
风言风语对侯府影响颇大,卢氏听闻百姓将脏水尽数破到自己身上,气得浑身发抖再坐不住,即刻吩咐将乱嚼舌根之人通通抓起来,如此又引来更大的风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