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辰,她一定还在核算账本吧。
回想起才从前的种种, 裴绍行心底忽然有了想闯进去拥抱她的冲动,在门外踌躇将近一炷香,到底还是理智拉住他——他暗暗发过誓, 再不会主动去找陆云舒,这才过去一天, 怎么就忍不住了。
而陆云舒并不知道裴绍行来过,只和往常一样到了时辰就用膳沐浴,一切收拾妥当后便端坐在书案前对账, 以前这个时候有裴绍行在,总会提醒她早些歇息, 为了不影响裴绍行,她只会点两盏灯,这一次屋里却燃了十数盏,能清晰照亮屋中每一个角落。
而这光亮持续到后半夜,陆云舒依旧没有倦意,只在看书时偶尔抬头望一眼窗外,这个角度,她虽看不见栖云阁,栖云阁却能看到清幽园,至少能发现她的卧房明亮。
她想不通自己这般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,也不去想了,直到实在熬不住了,就趴在案上,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裴绍行好几次去而复返,很想翻墙,又忍住了,可看着屋中灯烛还在燃烧,始终不放心,他告诉自己,他只是担心陆云舒腹中胎儿,不是关心陆云舒,这才偷偷摸摸翻进去。
见陆云舒满脸疲惫趴在案上,手底下还压着一本尚未对完的账本,裴绍行所有怨气最后化成一声低低的叹息,“都快做母亲的人了,还不懂照顾自己。”
拿了挂在屏风上的氅衣披在她身上,守着她直至天微亮,又悄无声息地翻墙走了。
陆云舒一觉睡得腰酸背痛,醒来后看到披在身上的氅衣,以为是司柳半夜进来过,便没多心,和平常一样洗漱用膳。
出门时,见到假意经过的裴绍行,没事人一样笑着福身,“夫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