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小太监陆陆续续地进了承明殿,一盏一盏点起宫灯。晚风渐起,昏黄的灯光下,贺玄渊的影子在一摞摞文书上影影绰绰。
杜衡大气也不敢出一声,垫着脚将窗户合上。
直到看见贺玄渊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,他才试探道:“陛下,贺玄铭还一直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自午后,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了。这三个时辰里,他一步也没有挪动过。
贺玄渊不耐地奏折扔到案上,皱眉望向大门,“让他进来!”
大门打开,外面的虫鸣声闹得人头疼,看着逆着光进门的贺玄铭,贺玄渊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当初他落水的那个冬日。
以前他所知甚少,很多事情并未察觉……如今,当很多事情浮出水面之后,当年的种种,便十分清晰了。
贺玄铭直挺挺地站在阶下,那双与温怜有些相似的眼睛,沉静如水。
时间仿佛凝住,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,一言不发。
五年前,他们如此;五年后,他们依旧如此。
贺玄渊蹙眉凝视着贺玄铭,许久之后,他淡淡开口:“你倒是会演戏,当年假借与朕争执而落水,竟装疯卖傻整整五年。早知你有这份毅力和智谋,朕当初就送你去漠北做卧底,还能谋上一份军功。”
“情势所迫,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。”他毫不畏惧地抬头看贺玄渊,嗤笑一声:“陛下真是好大的度量,就因为我五年前骗了你,如今就让我在外面苦等三个时辰。”
“陛下不想想,如果不是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后,我和至于会如此?”
贺玄渊漠然地瞥他一眼,“我不是为了我自己,而是因为温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