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 我接了北阳的担子。
大辰虽有许多女帝,可世间对女子仍存偏见。
但北阳不一样, 北阳只讲谁更有种。
换句话说, 我就算是男的,扛不住事也得滚蛋。
父亲说他的主将今后都是我的老师,出不了师,就回上京养老。
北阳主将们看着我,像是在看年轻时的父亲:“道阻且长,顾小王爷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道阻且长,我花了好几年时间去成长,摸爬滚打,几次生死挣扎, 几度驰骋疆场,直到跟着主将们把回亥部打得七零八落,我才站在父亲倒下的地方嚎啕大哭一场,那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肆意流出……
我走那日,北阳主将个个愁容惨淡;我回那日,他们个个欢心雀跃,打着口哨欢迎我。
我坐在马背上觉得牙酸:“你们顾小王爷没嫁出去这么值得庆祝?出息。”
沈彦顶着一双黑眼圈, 在人群里破口大骂:“老子是庆祝你没死在路上!你是路上杀人去了吗?要这么久!”
我伸手接住云层里透出来的碎光, 挑眉忒不要脸:“我至纯至善,杀人作甚?”
一个月后。
我双腿交叠搭在案上, 看着大家忙进忙出:“那个……一个月了,你们所谓的解药改良版还没好吗?我这身上老带着毒, 会不会折寿啊?”
“砰——”
一本医书横飞,直直就砸在了我脸上。
沈彦收回扔书的姿势, 骂骂咧咧:“你在我这当什么吆五喝六的大爷?回去!别影响大夫们配药!”
行,你是我大爷。
看着大伙忙忙碌碌,我也有些愧疚。
诸位, 对不住了, 让她伤心一阵子就很难受了, 总不能教她伤心一辈子。
“不好了!不好了!”小荷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气都喘不匀:“真……真来大爷了……”
等我出去瞧时, 主将士兵早就齐刷刷跪了一地。
她朝我走来,路旁的矮花被她的衣摆拂过,微微弯了腰, 似在恭迎谪仙。
我愣愣站在原地, 觉得自己在做一场黄粱美梦。
宋青林朝我伸手:“顾白云, 我来娶你了。”
我望了望她身后:“娶我?聘礼呢?”
她坦然得很:“我以身为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