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着要和我度过。

他身上尽然是行将就木之人才有的腐烂味道,瘦成一把,像捆枯柴。

白日就在长春宫外搭了把椅子。

躺在那里,不走。

呆呆地自言自语:“落落,你从前说想养只猫,我们都还没养呢,怎么这辈子,就这样快要过去了?”

我不回他。

另寻了个房间,俯身在桌案上誊抄书本。

西陵文人珍贵,很多好的藏书都是孤本,高高地束在阁楼,宁肯吃灰,也不愿惠及民间。

我便将一些珍贵的手抄下来。

每月十五,让萝歌借口出宫回家时送往书院,做那些孩子教学时的课材。

我一大把子事情等着做呢,哪有心力去听一个将死之人无用的呻吟?

直到他说:“落落,你叫我一声阿宴吧,再叫我一声阿宴吧。我废了现太子,改立十三皇子为储好不好?”

我瞳孔微动。

柔光日色下,搁住了手头的笔。

现太子是蕙贵妃的长子,狭隘有偏才。

虽说不管谁登基,我都是圣母皇太后,且也早在他府第塞进去两位良娣,但总归后路动荡,有赌的风险。

可十三皇子就不一样了。

他生母早夭,长在皇子所里,幼时得我百般照料,如今又有军功,为人也算得勤勉恭谦。

萝歌也停下研墨,与我点头。

于是我推开窗户,和絮絮叨叨的陛下隔窗相望。

他怔怔地望着我。

反应过来后忙让内监拿了铜镜,整理已黑白夹间的鬓发。

他的脸上有明显的细纹,皮肉松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