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气,气他这个滥情狗龙样!

若我不是鬼,定然伸手呼他脑袋一拳。

但此时我更想告诉他,他可能要被宰、要被炖了。

我握不住笔、吹不灭灯,手指连水都沾不到。

我只能上蹿下跳,屋里来回飘荡。

席衍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更深,他笑得宠溺。

忍无可忍,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:“美人乡是英雄冢。我白给你挖那么多年的黄土,白做了那么多碗豆花给你吃,你也白坚持了千余年的修行,你死了被煮成一锅肉算了,都别活了,都落进坏人肚子、混进坏人血中算了。”

话落那一瞬,我看到他傻傻地嗤笑出声。

我瞧瞧他,又瞧瞧暮归,暮归竟在桌上流了一摊口水。

没眼看,我真的没眼看了。

都去死吧!管不了了!

14

我不知如何是好,一个劲儿蹿出院子,窝在墙头看月亮。

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。

我才发现当鬼有一个好处,即便穿着单薄,也不惧冷。

以前在青州泺白山,还是蛇身的席衍冬日里整日病殃殃,他说自己到了冬眠期,叫我天寒地冻的别给他挖黄土,他可以一整个冬季不吃不喝。

那时我年纪小又笨拙,他病殃殃地拖着尾巴跑出去给我摘果子。

有次他还摔进了冷潭里,差点丧了蛇命。

本以为他化作人形不用冬眠是件好事,哪知他跟女子来葵水似的娇贵,每月十五准时来个心口痛。

他心口真的有道疤,而且一年比一年深。

我问他怎么回事,他说是永州那次飞升不成的反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