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不好接,我摸摸鼻子:

“师父还不打算成婚?舜华郡主的儿子可是都能考秀才了。”

师父眉眼淡漠,“我早有妻室,何须成婚?”

说到这个,我只觉头痛。

我六岁那年,师父还不是我的箭术师父。

他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赵云铮将军。

他感念父皇将他从荒岛上救回,素来忠君。

可有一日,他却拎着拳头在宫中对着父皇大打出手,他哭得声嘶力竭,“时微本来能再活十年的,她本来能活十年的……”

宋时微,就是我的阿娘。

她曾为父皇挡刀,毒入肺腑, 进宫四年多就香消玉殒。

父皇被打得嘴角都肿了起来,他没有罚师父, 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:“是朕的错, 是朕错了。”

师父回将军府后, 在赵家祖坟中立了一个衣冠冢。

墓碑上书:【赵云铮之妻宋时微。】

父皇气了个半死,最后却不了了之。

他曾抱着我说:“或许, 你阿娘更愿意做赵云铮的妻子吧。”

话虽是这般说, 他还是在修皇陵时为阿娘准备了地方,就在他的身边。

他说,我阿娘一辈子都是他的,死了都是。

师父走前郑重地行礼, “殿下,赵某一辈子都是您的后盾,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。”

5

等忙完所有的事, 又是深夜。

这次,窈美人安抚住了父皇, 他难得安然入枕。

我便借着宠幸小侍的理由, 离开了勤政殿。

我成年后并未开府, 父皇单独给我辟了一处宫室, 就在永安宫的附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