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娘朝大伯使了一个眼色,对着阿娘道:“孩儿大伯说话不中听,你别介意,但都是一家人,我们也是为你好。你看你送桂花在县里的书院念书,怕是花了不少钱吧。一个女孩家,读再多书有什么用?阿松可是咱们村里第一个秀才,日后可是我们王家的希望啊。我看弟妹,不如这样,你让阿松留在县里念书。至于桂花,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,到时候我会帮她相看个好人家,你也能省点心。
以后阿松中了状元,也能帮着金石啊。不然他做一辈子木匠,能有什么出息?”
大伯和大伯娘对着阿娘絮叨了半天站在一旁的堂兄面色却有些难堪。
阿娘最后同意了堂兄留在县里,供他念书。
但阿娘很生气地告诉大伯和大伯娘,她说她愿意帮堂兄是因为堂兄是个热爱读书的好孩子,不是为了他们。她说她的孩子,她只要他们快乐就好,旁人没有权利指摘半点。
大伯和大伯娘黑着脸离开后,堂兄难为情地看着阿娘和我们,道:“婶婶对不起,我爹娘他们性子就是那样,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。”
“还有,谢谢婶婶助我念书。阿松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。”
4
堂兄同我一起在县里的玉拂书院念书。
堂兄样貌生得好,人也聪明,在书院里很得夫子的喜爱。
年末堂试后,他拿着我的试卷,拉着我,去寻了夫子。
夫子正在收拾东西,堂兄揖礼后,便将我的试卷放到夫子面前的书案上:
“夫子,学生认为,自己当不了此次堂试第一。桂花妹妹所作南雁飞,水平在我之上。”
夫子看了眼面前的试卷,随后又抬眸看了看堂兄与我,默了片刻后,道:
“此次堂试,确是王桂花第一。”
夫子起了身,走到我面前,沉了声:
“你可听说过前朝扶嘉钰的故事。我必须承认,从业三十余年,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,于读书一道能有大成。但慧极必伤的道理,我也望你能懂。作为你们的夫子,我是希望你好的。我也,实在惜才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