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饶是再迟钝,也听出这话里挽留的意味,可我只能装作听不懂。

昏黄的火焰跳动着,更衬得他的五官精雕细琢,漂亮又干净。

“明早就走吧。”我咬了一口鱼肉,还好,味道依然鲜嫩,“待我事成,便会回来报答你。”

阿那颂面色平常,“山高水长,程兄珍重。”

说着,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小酒壶。

许是酒精的作用,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阴沉沉的目光。

5

我连忙捂住他的嘴:“佛门重地,不可满口杀业,去求签吧。”

我真是怕阿那颂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。

大师被围到看不到人影,角落里却有一位小沙弥坐在桌前闭目,捻着手中的佛珠。

我拉着阿那颂去找那位小沙弥求签,恍惚中看到了他头上的六块戒疤。

如此年轻的小沙弥,不应该啊。

我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他的头顶已经一片光洁。

果真是我错看。

阿那颂很新鲜地求签,小沙弥只看了一眼,便道:“施主有一情劫,还是尽早脱身吧。”

我惊讶,他久居深山,还会有情劫?

阿那颂沉着眸子不说话,最后将那竹签掰断:“弱者才怕劫难,任何天谴我都不怕。”

小沙弥双手合十,长叹一声阿弥陀佛,继而道:“男相女相,皆为众生,又有何不同,不过各有历练罢了。”

我咂摸着小沙弥的话,似懂非懂,想来他刚学解签不久,不甚准确。

回宫的路上,我如此安慰阿那颂。

我虽对寺庙有敬畏,却常常觉得,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。

这世道,恶人求恩典,善人求赦免。

哪有公平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