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了一路,他们没有看到陆云祁追上来,原本悬着的心没有那般担忧,决定在路上略作歇息,再立刻出发。
马车停下,马匹喝水的声音传了进来,赵凝猜测他们估计是想让马匹休息一会儿。她意识到,这是自己逃脱的好时机。
赵凝当即用尽全身力气,将双臂往下压,快要把胳膊弄脱臼时,终于将臀部塞进了两臂之间,继而蜷缩的更厉害些,总算将两手越过了双脚,移动到了身前。伸长双手将头上的黑布摘下,赵凝看着绳子,吸了口气,当即豁出去一般,用牙咬着绳结,费了不少功夫,终于将绳结打开。
她没有停顿,快速将脚上的绳子解了出去,轻轻掀开车帘一角,看着外面的人果然是洪山部落的逃亡者,此时正坐在不远处吃着干粮喝着水,他们一共五个人,四匹马,还有一辆马车,若是自己驾着马车跑,一定会被追上。
赵凝忙掀起另一边的轿帘查看,发现另一边没有人,只有一片半人高的草地,她想了想,稍微活动了下筋骨,抓住车窗的窗棂,钻出了大半个身子,继而伸出两条腿,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车窗上,慢慢地着了地。
好在车窗结实,赵凝松了口气,观察着马匹吃草,那马吃了好一会儿,吃光了面前的草,调转马头,向这边走了起来。赵凝又探身看了下那边的绑匪,还在吃东西。
她抽出之前绑住自己的绳子,心道,对不住了马儿。她奋力在马身上抽了一下,旋即迅速往旁边的草里躲去。
马吃痛长嘶了一声,迅速朝前跑起来,坐在原地的几个匪徒先是一愣,继而骑上剩下的马匹,追了上去。赵凝躲在一旁的草丛里,见他们全都跑了,于是往反方向逃了起来。
赵凝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只知道自己是在向南逃,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看到百姓,看到村镇,这样她才能找到陆云祁,知道李婶他们是否安全。
那群匪徒在发现马车里没有人之后,还会调转方向跑回来找她,她得快点往前跑。跑了不知有多久,她看见一行快马往这边奔来,忙躲入了草中,遥遥看见拭镜的人影,才大喊起来。
讲完事情经过,赵凝说道:“我没有事。”
陆云祁眼神深邃,只是看着赵凝,蓦地一把将赵凝抱入了怀中,用了很大的力气。
赵凝感觉陆云祁手臂很僵硬,又抱得很紧,猜测他应当是被吓了一跳,昨夜事发突然,听拭镜说,所有人都在连夜寻找。好在李婶李叔他们没有什么事情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赵凝见状,拍了拍他的后背,说道:“安心。”
陆云祁像是被安抚了一样,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,缓缓地松开自己的怀抱,他的动作蓦然顿住,他看见赵凝的头顶有一块青紫:“是他们打的?”
赵凝见他这样,自己伸手摸了摸头顶,果然好疼,她忙缩回手,又想了想,发现毫无印象。她摇摇头说道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陆云祁朝司镜使了个眼色,司镜会意,自去处理那剩下的匪寇。
又坐了一会儿,陆云祁拉着赵凝上了自己骑的马,一路缓步行进,重新返回城中。
回到驿馆中,杜鹃迎上来,险些喜极而泣:“姑娘,你没有事。”
“嗯,我回来啦。”赵凝想要上前抱抱她,又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是脏的,动作忽然顿住,杜鹃反而上来抱住她,说道:“我这就让人打水,沐浴后您好好睡一觉,歇一歇。”
“好。”赵凝连连点头。
等待热水的空当,已有大夫上来把脉看伤,大夫查看完说道:“头上只是皮肉伤,并无大碍,过几日便能好。”
赵凝看向陆云祁,问道:“我听拭镜说李叔没事,李婶中了迷药,这迷药可会有害?她年纪大了,我怕对她身体影响不好。”
“我为他们安排大夫瞧过了,只许好好将养,并无大碍。另外还给了他们一笔银子,以做补偿。”陆云祁答道。
“那就好。多谢你啦。这次他们受我牵连,也挺倒霉的。”赵凝心里庆幸,没事就好。
“这次你是受我牵累,对不起。”陆云祁歉然道。
赵凝本想说咱俩关系不比说客套话,可刚要开口,想到两人现状,又卡了壳,她看见陆云祁脸上有疲累之色,眼睛里有红血丝,嘴唇苍白,心里“唉”了一声。她说道:“你不要难过,也不要愧疚,是绑匪动的手,我恨也是恨他们,我不怪你。”
说完后,她看着陆云祁脸色依旧不太好看,丝毫没有被自己的话安慰到。他这个人,心防重,偏又心好,遇到事情容易苛责自己,这其实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