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待王爷,是尽到臣子待他的本分罢了。”薛义山顿了顿,继续道:“朝中不少人都想岔了,陛下春秋正盛,就算是六皇子体弱,可还有嫔妃有孕,一切不到最后,怎么说的准?至于陆云祁,陛下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与他交好,但也不必交恶。”
杜蘅听了心里一愣,她原以为舅舅与汝阳王交好,是打算一心追随辅佐的,没想到舅舅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的。
她心里渐渐明白了过来。出了薛府,杜蘅吩咐道:“下个月我办茶会,帖子记得给陆府送一份过去,今后不必刻意远着他们。”
丫鬟虽不解发生了什么,可一向是听话的。更何况京城的勾心斗角,多得是这样的拉拢与示好。
比试那天很快就到了,场地选在禁苑周边,设了观礼台等一应所需之地。天正帝坐在上首,文武百官并各国来使坐在下面。
此刻场中是南方某小国与大晁的禁军比试,前者的实力远不如后者,很快便输了。场中人一片叫好,又有人上去挑战,这次是禁军输了,新的对手又立刻补上,一时间颇是热闹。
这次的比试大多数藩属国以和为贵,重在参与。只有柔然使团的统领巴图眼神复杂,他之前与汝阳王达成协议,要想法子重创陆云祁,可各方人马轮流上了擂台,陆云祁都没有上场,只是面色平静地随扈在天正帝身边。
见到场上人比得如火如荼,巴图冷笑了一声,“这有什么意思。”
这一声冷笑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极为明显突兀,天正帝眼神变了变,看向巴图。巴图见状,朗声一笑,道:“陛下,这样的比试不仅慢,还容易偷懒,比不出什么差别。”
“哦,那你想如何比试啊?”天正帝虽不耐烦,依旧端着宽宏的架子,问了一句。
“我们柔然比武,向来都是真刀真枪的比,现在只是拳脚功夫,到底不够尽兴。”巴图又道。
“刀剑无眼,今日的比试本是大家的一场友好切磋,又不是战场上的殊死搏杀,自是有所不同。”薛义山起身说道。
巴图没有理睬文驺驺的首辅,转而朝着在场众人问道:“怎么,在场的勇士们都只觉得自己会输不成?”
今天参加比试的人,虽水平不一,可在他们各自的国度,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士,自是有几分血性的,听闻此言,纷纷道:“那你说该如何比?”
“不要一个一个比了,每人带上自己吃饭的家伙,就在这擂台上,谁先被打下去,谁便输了。”巴图声音颇有傲然意味。
“好,那若是你们输了,可不要不认。”台下有人不服气,大声喊道。
一时间,擂台上挑战的人皆是拿上了各色兵器,准备比试起来。
天正帝寒了脸色,陈篆在一旁低声道:“我们大晁自是不怕比试的,只管让三大营连同禁军的人挨个上去,不愁赢不了他们。”
“可若是当真鲜血四溅,反倒不好。”又有老臣说道。
“不若我们换一个法子,虽说许带兵刃,但可以用特制的绢布将刀刃缠绑起来,并将绢布晕染上红色染料,如此一来,比试就算砍到对方亦不会伤人,只会留下一道红色染料。”陈篆早已想好计策,当即和盘托出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有臣子赞同此法。
天正帝看了一眼陈篆,说道:“那便如此吧。”
陈篆便将此法子讲了出来,巴图自是没有反对,只是道:“如此一来,大家可以在更大的赛场里,一起比试,更节省功夫。”
“此话有理,谁身上的染料多,自是受伤最多之人。”有武士是急性子,很喜欢这个法子。
就这样,陈篆奉命带人设置好了比赛场地——不远处的一处小树林里,并带着各国使者一起做裁判。待下午时,三声敲锣声响起,比赛正式开始,大家须得在三炷香之内,决出胜负。
为求稳,大晁这边派出去的自是陆云祁和项飞鹰并三大营的几位武士,柔然那边派出了许多精锐,而其他藩属国并没有太过认真,只是凑了个数。
比试的规则虽然类似于战场,可到底只是切磋,大多数武士的选择是一对一,动手时甚为规矩。而陆云祁一入树林,就察觉到不同寻常,柔然那边的武士几乎是跟着他在行动,好在他身法极好,进来后迅速将几人踹翻在地,向前行去。
陆云祁速度很快,几乎是抢在所有人前面,将树林踏勘了一番。按着在战场上的经验,选好设伏点,旋即翻出赵凝给他准备的防身用具——一张巨大的陷网。他将网子布置起来,若是只来几个人与他切磋,也就罢了。若是柔然人一群人围攻他,那他便会将这些人引入网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