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最近查到的证据,显示全然不是如此。项飞鹰回到明镜司,写了一封奏折并将许多书信证据,呈到了御案之上。
明镜司,司镜汇报道:“大人,项飞鹰已经查到了我们安排好的证据。”
陆云祁颔首不语。这次推翻夏充之事,他虽然不出面,可多年来他没有放弃过调查,并结合最近的消息整理了证据,再一环扣着一环布置好了,诱导项飞鹰翻查出来。
那年柔然来袭,云州士兵浴血奋战守住城池。可夏充却连同忠靖侯府冒领了军功,并指责陆家将皇命弃之于不顾,挑衅柔然人导致战争发生,甚至污蔑陆家贪污军粮,致使军中哗变。
陆家因此遭了大祸,自进入明镜司以来,陆云祁从没有忘却过旧日的仇恨。无论世人如何看待自己,当年的陷害者们,他会一一报复回去
。
夏充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项飞鹰在那边查的如火如荼,汝阳王陈篆同次辅薛义山商量道:“阁老,听说项飞鹰那边调查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嗯,时机已到,殿下可以出手了。”薛义山说道。自从他们决定扳倒夏充,将数年来其犯下的罪证都搜罗了出来,眼下只等一个时机。
“好,本王这就让人送去。”陈篆最近一直肃着的脸色终于笑了一下。曾经他与夏充交好,因明献太子祭礼一事,自己被陛下治罪,可夏充对此事竟不发一言,他怀恨在心,复起后重新拉拢薛义山,结盟一起对付夏充。
可笑夏充居然觉得自己年事已高,以为自己死在皇帝前面,便能得个善终。做梦,陈篆的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。
“您还可以寻一个机会,将当年明献太子一事说成夏充陷害。”薛义山知道陈篆与夏充的过节,明白陈篆的恨意,从而建议道。
陈篆闻言略一思忖,眼睛亮了起来,赞道:“妙啊,多谢阁老教导。”
当年他酒醉后到了明献太子灵前,不慎打碎了案上烛台,原以为能瞒过去,没想到陆云祁将此事禀报告了天正帝。现今他可以说,那日是夏充请他喝酒,并在他的酒里下了扰乱心神的药,才导致他做出灵前失仪的事情。
薛义山微微一笑,不再言语。
勤政殿,天正帝看着奏疏,脸上浮现出冷意。他一向多疑,善待夏充不过是因着夺位之时自己胜算稀薄,却得到了夏充的鼎力相助。况且这些年夏充从来没有居功自傲,一直忠心耿耿,与自己君臣相合。
可现在的证据表明永兴帝病重之时,夏充是想要投效济阳王的,然而济阳王无视了夏充的献媚。恼羞成怒之下,夏充才给自己和昌乐王写信,并不是当年他所说的那样,只追随安平王殿下一人。
天正帝右手用力,几乎将书信捏出一个重重的褶皱。他继位之初,受首辅张维掣肘,哪怕张维死了都觉耿耿于怀,恨不得杀掉与张维交好的所有人。夏充看出他的心思,献计处死了张维一手提拔的多位官员,其中便有陆云祁的父亲陆岱,当年的云州总兵。
可天正帝看着夏充从柔然手中得到的巨额财产,方才回过味来,他竟是被夏充耍了这么多年。
与柔然勾结,贪污受贿,卖官鬻爵,天正帝看着御案上的罪证,心里的冷笑浮现在了脸上,诡异的笑声从龙椅上传出。
随侍在一旁的李有德深知天正帝的性子,听到这样的声音险些打了个哆嗦,轻声问道:“陛下,您这是怎么了?”
“传次辅,内阁大学士,传陆云祁,项飞鹰,都给朕叫过来。”天正帝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情,声音依旧透着森冷,“朕能如何,不过是杀几个人罢了。”
李有德心里一凛,忙去传召。
傍晚,暮色升起,禁军十二司将夏府围了个水泄不通,带头者是汝阳王陈篆和骁骑卫统领项飞鹰。
“抄!”一声令下,打砸之声很快在夏府中此起彼伏。
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?”夏府管家大喝一声,他在夏家待了数十年,自夏充任首辅以来,他向来是盛气凌人,哪见过这种阵仗。
可今天来的禁军们没有一个人理睬他,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在京城显赫了十数年的夏家一夜间门庭倒落,一时间成为京城众人的谈资,很快传出了数个版本。其中一个版本是,那日夏充听闻风声,原是要带着王姨娘一起逃出京城,逃往北方,还没逃出城就被追了回来。而王姨娘却跑脱了,负责捉拿的项飞鹰因此焦头烂额。
赵凝听说消息后一直担忧,等到陆云祁回来,忙问道:“王姨娘逃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