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嫔也连忙给他顺了顺气,闻到女子身上熟悉的馨香,宣成帝总算好了些,将剩下的旨意说完:“将武安侯府抄家、问斩!”
……
偌大的武安侯府一夜之间便覆灭了,那陈念巧更是死得蹊跷,连个收尸的人也无。
各种流言都沸沸扬扬地传了出来,大家虽然不再质疑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,但仍然也有人说太子殿下残暴不仁,宣成帝原本已经打算饶了武安侯府一命,是他从中作梗才使得武安侯府满门抄斩的。
流言蜚语闹得再凶,有宣成帝的旨意护着,太子府依旧岿然不动。
长缨虽然愤慨太子妃一时好心,让陈念巧有了造谣栽赃可乘之机,但她如今罪有应得,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沐夷光倒是感慨命运弄人,若不是陈念巧,自己和殿下恐怕还不曾相认呢,她本来也没打算追究,但没想到她会因此丢了性命,可见其中水深。
她仍旧在府中装病,只是吩咐刘宝加强戒严,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外出。
又过了几日,原本朱楼碧瓦的武安侯府已经变成一片荒凉的废墟了,崔蓁蓁不敢前往,只远远地寻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给陈念巧烧纸钱。
她连做了几晚的噩梦,眼下乌青一片,见侍女为她摆好了香烛元宝,又燃起了火盆,才勉为其难地蹲了下来,将一沓纸钱扔了进去,口中念念有词:“念巧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我给你烧金银财宝,烧衣裳首饰,你就安心地去吧,不要再来找我了……”
也不知是烧得太过认真,还是早已神游天外,崔蓁蓁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听见,直到面前投下一道长长的人影,她才吓一大跳,扭头喝道:“谁?”
秦王殿下的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尤为显眼:“表妹,是我。”
崔蓁蓁这才长舒一口气,顺着他的话道:“大表哥来了怎么不派人只会一声,刚才差点吓死我了。”
“没想到表妹这样好心,如此顾惜与陈姑娘的姐妹之情,还在头七给她烧纸,”陆修珉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:“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,陈姑娘吞下去的那一枚金簪,可是表妹亲手递给她的。”
想到陈念巧临死之前充满怨毒的眼神,崔蓁蓁又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:“那、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。我只是将金簪递给她而已,若不是殿下逼迫,她也不会如此。”
陆修珉看着她手中燃了一半的纸钱,顺着她的话道:“表妹放心,本王没有别的意思,毕竟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么?”
火焰很快将崔蓁蓁手中纸钱吞没,她察觉不及,被火舌烫了一下,吃痛地缩回手,很快回复理智。
那日秦王从户部尚书安齐处得知了事情真相,察觉到锦衣卫会继续往下追查,便带自己前往瑶华宫与陈念巧串供,崔蓁蓁见识到秦王在后宫中畅通无阻,甚至还暗中打点了锦衣卫,哄骗自己与他联手逼死了陈念巧,她这才发现秦王狼子野心。
崔蓁蓁起身示意侍女将剩下的纸钱烧完,又恢复了往日理直气壮的样子:“陈念巧是自己害怕牵连武安侯府,才自愿自尽的,本县主从头到尾只是担忧太子妃行为不检,影响皇室声誉,至于其他的事情,与我又有什么干系。”
陆修珉的笑容里藏着一丝戾气,道貌岸然地提醒道:“表妹不会以为这些事情你的母亲都不知情吧?朝中谁人不知贤阳公主原先便与叶贵妃过从甚密,她做的那些事,若不是本王从中斡旋,恐怕早已经身陷囹圄了,表妹若还想清闲自在地当你的清平县主,便要懂事听话些。”
崔蓁蓁下意识地问:“你要做什么,太子哥哥不会——”
陆修珉嗤笑一声,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:“表妹整日里‘太子哥哥’长、‘太子哥哥’短的,陆修珩可曾多看过你一眼?他如今宿疾缠身,活不了几日了,你若是乖乖听话,按本王说的做,本王倒是可以考虑在他临死前给你一个互诉衷肠的机会。”
崔蓁蓁被他的话语冲击得没反应过来,正本能地要点头,随后又犹豫起来:她喜欢的是太子,而不是废太子,更不是一个将死之人。
她想了想,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得罪秦王,便应道:“大表哥需要蓁蓁做什么,直说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