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军营里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重的伤,只是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和换药还是第一次,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:“殿下,臣妾要将这伤口处粘连住的绷带取下来上药了,可能会有些疼,您忍着点。”
这对陆修珩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了,他云淡风清地点了点头:“你只管取就是。”
沐夷光将银箍子在火上烤了烤,等没那么烫了,才小心翼翼地夹住了伤口处的绷带。
陆修珩微闭着眼睛,任漆黑浓密的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,他的头往后仰靠着,露出修长的脖颈,线条优美如濒死的天鹅,高贵而脆弱。
沐夷光不敢用力,轻轻地试了试,绷带却纹丝不动,只有那黑鸦鸦的睫羽振翅扑扇了几下。
长痛不如短痛,她只好又狠了很心,手上多用了几分劲将绷带拆开,狰狞的伤口和旁边那一片莹白的肌肤同时轻颤了颤,几乎可以听见皮肉绽开的声音。
陆修珩本就是城府深沉、极能隐忍的性格,兼之是沐夷光动的手,即便是这样的疼痛,他居然也一声未吭。
反倒是沐夷光握着银箍子的手情不自禁地发着抖,颤声问道:“殿下,疼吗?”
她看见了深可见骨的伤口、汩汩冒出的鲜血,甚至还有粉红的肉色,对这份疼痛几乎可以感同身受,眼睛里的心疼之色也溢于言表。
陆修珩睁开眼,对上那双眼眸里的水色,他微微一愣,忽然便不紧不慢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第66章
沐夷光的手在半空中滞了一滞, 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被这一声闷哼揪成了一团,尤其是自己虽然已经将伤口上最大的那块纱布揭下了,仍还有一小块不听话的纱布粘在伤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