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夷光未去看发钗,也不敢看陆修珩的眼神, 逃也似的走向那博古架。
只是那发钗上垂着流苏,握在手里一坠一坠的,像是沉沉陷落的心。
紫檀木雕花的博古架上摆着不少古董花瓶,其中还有一盆一尺余高的盆玩, 奇石中种有一颗欹斜诘屈的天目松, 松针青翠,枝干苍劲,可见其风骨。
那竹篮被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,在众多古朴奇珍面前, 显得尤为花枝招展。
编花的老妇人心灵手巧, 连竹篮都做得精巧细致, 柔韧的竹篾还泛着未晒干的青色,带着淡淡的竹香, 红艳的茶花、素雅的兰草、名贵的牡丹、清丽的莲花等发簪高低有序地错落在里边,像是精心插制的瓶花,而占据中心位置的正是一枝莹白清透的梨花。
陆修珩十分有耐心地看着她,果然如他所想,她挑中了那支白梨花发簪。
沐夷光将梨花簪拿在手中,便将竹篮放了回去,半点也不贪心:“臣妾只要这一枚就够了。”
她用指尖轻轻触了触那簇梨花,通草制成的花朵绒绒可爱,中间还点着嫩黄色的蕊。
她这才有了功夫仔细端详另一只手中的瑟瑟钗,这是一枚银镀金的两股钗,钗头上是镶了南珠的花蝶,下面垂着天青石打磨成的瑟瑟珠流苏,像是泛着碧蓝色的冰晶,清透澄澈。
正如计候所言,这通草发簪并不贵重,瑟瑟钗虽然罕见,但也算不得价值连城,难得的却是这份挑选的心意,只要用心,便总会感受得到的。
沐夷光装作不经意地抬眸,两个人的视线相触,那一抹晶莹的蓝似乎也映进了他的眼底,温柔地浮动着澄净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