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才几年,许一觉又倒向了太子。
纪蒙尘震怒,却没立即发作。许一觉被派往南方守城,出发前,陛下曾召他入宫。
面见大臣几乎是在金銮殿,只有许一觉这种近臣才有莫大的荣耀,可以到甘露殿面见圣上。
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在甘露殿面圣,跨入殿门前整理了许多次衣襟,思忖该以怎样的话语与圣上道别。
师父说过,很多时候没来得及道别就再也不见了。如果有机会,无论如何都该好好告别。
宫人将门打开的那一瞬,他准备好的话语顷刻消失不见。
纪蒙尘已沐浴过,殿内是常用的龙涎香,他随意地坐在案几前,手边并非没批完的奏折,而是一坛好酒。
许一觉还没来得及说话,对面却先开了口。
他斟满一杯朝自己推过来,无须入嘴便能闻出烈得很。
“这是柳春山刚入宫时,在凤仪宫埋下的酒。等若干年后她小妹出嫁,便可取出来在宴席之上与宾客共享。”
许一觉不语,听他继续说:“我知道你与柳春山的事。”
“微臣与先皇后并无越轨行为,只是陪伴她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。还请陛下切勿怪罪。”
“你知道她为什么死,所以朕不能留你。所有知道真相的人,朕都不会长久地留下。放你去南方已经是格外开恩,若再有何事端,朕饶不了你。”
看来他还不知道柳双娥已经知道内情的事。
许一觉吞下清冽的美酒,缓缓道:“那微臣是最后一个了。”
几杯酒下肚,二人都不复方才正襟危坐的模样。
纪蒙尘喝得尽兴,握着他的肩膀笑着问:“你从奉仙殿出来,也是为了春山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