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族的顶梁柱一朝崩塌,自己在后宫位份又低,不受宠爱,嫔妃听到噩耗后,往往也随家人一同去了。
是以这宫里真正拿嫔妃份例的人很少,除却她、淑妃与胡婕妤外,便只有张昭容与谭美人。
许一觉还兼着侍者的职,但只有节日才会回来,其余皆由零零散散的小官打理。
柳双娥上完最后一柱香时,已是黄昏。她跪在柳春山的灯前小声说话,上身再直起来时,恰好瞧见身侧金黄余晖中的一道修长又熟悉的影子。
许一觉提到过,姐姐也给胡秋水供过灯。大抵二月十六来过于显眼,纪云宴才提前两日祭拜。
她没有回头,只是看那道影子越来越大,最终跪在了自己身侧。
纪云宴也在与他生母叙旧,大概是回忆小时的乐趣,祝愿娘亲来世投个好胎之类的。她跪在那里等了一会儿,他才将话说完,沉默了一会儿,才喑哑着嗓子问:“那日是我言重了。”
她本以为纪云宴要问自己,这些时日在皇宫住得可还习惯,听见他诚恳又单纯的道歉,柳双娥下意识“啊”了一声。
句尾的语音上调,她终于偏过头来,一头雾水地看着纪云宴。
若要说言重,似乎是她说的话做的事更过分一些。
譬如她如今还想钓着纪云宴替她做事。
对面又曲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,小声问道:“你不记得那日的事了吗?所以你是……真的不喜欢我了吗?”
柳双娥垂眸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“我去求过父皇,他气急败坏地把我骂了一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