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双娥穿着一袭浅绿色的抹胸长裙,脖子上的璎珞熠熠发光。她们一坐一立,像极了柳双娥得到留宫的懿旨时,二人叙话的模样。
淑妃一早便料到她会来,也不招她进去坐,偏头问道:“来同我道别的?”
“家宴上人多,我担心寻不着机会与你单独说话。在宫里的这些时日,多谢你的照顾。”
“有什么好谢的,”淑妃还在玩弄怀里的狸猫,她的眉毛很长,几乎要长到太阳穴,“我也是为了春山。”
柳双娥知道她嘴硬心软,咧嘴笑道:“那我便先回,蓬莱殿那边还有许多事要交代。”
她刚转身,却听见身后传来贵妃椅的挪动声。淑妃站起来,冷声道:“我还有事要交代你。你与太子的婚事,要尽早。至于昭溪公主,她是春山的孩子,我会视如己出。”
柳双娥转过身来:“邵昭仪近来还轻狂吗?”
“邵老将军北上都城,她欢喜家人团聚,但也知晓陛下要问责邵家,她肚子渐渐大起来,也不大愿意出门了,”淑妃横眉道,“秦大人怎么样?”
“你也觉察出不对劲了?”她笑眯眯地靠近,从淑妃手里把狸猫抓来了自己怀里。
淑妃冷笑道:“百姓毫发无损。到底是多小的怒火,这么快便会被平息?怒火这样小,又怎么会反?”
“邵老将军当真头脑清明,这是自个儿择了个机会。表面上看是陛下问责,实则是负荆请罪来了呢。”
前朝也就二三十年。前朝由邵老将军这一辈建起来,今朝是邵远背后支撑。
如今子辈猖狂、陛下忌惮,邵老将军又怎么能不低头呢?
要淑妃说,世族就是世族。高家原先也是个世族,谁叫她爹想不开,偏偏要当这个皇帝呢?王朝覆灭,高家剩下的族人迁回南方,在秦家相助下才勉强存活。而这些,又怪得了谁呢?
“邵老将军……是想保住子辈?”淑妃问。
“他不会死的,”柳双娥摇头,“他是南方军心的根。两害相较取其轻,陛下不会让他死。”
“子辈三人,邵昭仪尚在孕中。邵三与邵远,会选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