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前跟着那侍女走几步,才发现大相国寺如此之大,空厢房也如此之多。那如何陆云落带着她表兄去那样远的地方收整?
她细细一想,倒也想通了:许是陆云落存了撮合她和陆珵的心思。也说不准她才是那个耳报神。
李青溦一时倒有些哭笑不得的。
雨幕渐大,李青溦出神地望了望一旁的绮纱合和窗。
雨水顺着细沙一缕缕倾泻下去。
这样大的雨,也不知陆珵那个呆瓜可有去躲雨?又有没有回去呢。她坐了片刻,到底是有几分放心不下,走前几步推开窗。
外头满目青郁,雨幕如帘廊庑的阶被洗得极新。
李青溦探头出去,一眼便瞧见他的身影。
有风过境,杂雨丝盈袖,他身姿似一座挺拔玉山,又似一棵蓊郁的树。一动未动地站在那里,身影似有几分高数不胜寒的孤清。
李青溦多看几眼。
外头突一声惊雷,她猛地打了个摆子。再看陆珵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,出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她轻轻蹙眉,到底是远远叫他一声。
她的嗓音是翠的,区别于一切郁郁的底色。陆珵一下子回神,见她探头看他,行过。
他未进禅房,只是行到合和窗前,弯身将窗支在钩上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李青溦瞧见他直裰上落满了雨水,一时用帕子轻轻扫落几下,白他一眼。
“这样大的雨,如何就站在那里不动了?难不成是拿住了我,就出此下策故意在外头淋雨不成?”
小窗披雨,雨线不绝,要落不落地横在二人中间。
她一双眼被雨映地黑亮如星子一般,鸦黑卷翘的睫轻轻撇他一眼,顾盼生辉。
陆珵的心轻轻一动,摇摇头:“不是,只是有重要之事未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