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炀侧过身去,咳了声:“咳,我去府衙看看,你继续混在人群里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卫所内,冯姚盘腿闭目坐在房中,嘎吱一声,门从外面被推开,风雪灌入,冷气扑面。他紧闭着眼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脚步声伴着风雪入内,他冷哼道:“别白费心思了,你们想知道的,我一个字都不会说。”
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。”
冯姚蓦地睁开眼,看到来人怔了怔,随即又闭起眼。
师游温润地笑道:“十岁那年,我上山砍柴,偶遇两人在山中论道,他们论的便是‘南橘北枳’。”
“其中一人说,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。由物及人,故而有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”
“另一人道,凤凰、麒麟生有种类,若龟、龙有种类矣:龟固生龟,龙固生龙1。后有诗可证: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养儿缘屋栋2。”
冯姚眼皮跳了跳,显然已知道他想要说什么,却仍旧没睁眼。
师游声音淡淡,不温不凉地继续道:“我自幼便知亲生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,因为母亲从未瞒过我身世之事。”
“东厂督主祸乱朝纲,残害忠良,使得天下民不聊生。无一人不骂,无一人不痛恨,人人谈及他,恨不能生啖其肉,饮其血。”
“年少时,我曾无数次问母亲,那样一个十恶不赦之人,当真是我父亲吗?”
这下冯姚睁开了眼,然而他眼神却无波无澜,如一潭死水。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门外,不知是在看雪,还是在透过风雪看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