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霈云被他一席话说懵了,他莫不是以为她不想理他是为了那天的事?诚然那天她的确是与他虚与委蛇,笑容也假了三分,但她果真未曾有半点恼意,何况,他身居公门,所行之事再正当不过,哪需同她低头道歉了,沈磊这番举动实在没头没脑。
沈磊心里却是喜欢她的,他也说不上为什么,对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上了心,可赵四的案子破了,他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再找她,便寻了这么个借口,厚着脸皮来了。
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特别的情绪,不过可惜,她似乎不惊也不喜,面上只有淡淡的疑惑。
萧霈云抬眸,正对上沈磊灼灼的目光,心里蓦然咯噔一下,这眼神,莫不是他还存了别的心思?
“沈大人误会了,您秉公办事,我能理解的,无功不受禄,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请大人拿回去吧。”
沈磊微微一愣,直接塞到她手里,笑道:“这可是我第一次送女人东西,你千万给个面子,否则出师未捷事小,影响我将来的运势便事大了。”
他说得轻巧,萧霈云自然不肯要,抬手又塞了回去,两人一来一回,便互相推拒起来。
“哥?”一声疑问打断了二人,两人循声望去,沈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,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。
萧霈云到底没要,最后还是落到了沈磊手里,他轻咳一声,不动声色地将手背至身后,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沈嫣自下午回来便魂不守舍的,思虑再三,还是鼓起勇气来找萧霈云,她咬着下唇,怯怯地看了萧霈云一眼,说道:“我来找春花姐姐的。”
沈磊点点头,心想小丫头来得真不是时候,但也不好跟自己亲妹妹较真,他的心意只有等下次再说了,他轻叹一声,说道:“那你早些回去,我衙门里还有事先走了。”
沈嫣目送沈磊离开,才转过头来,发现萧霈云正看着她,不禁有些心虚:“春花姐姐,我……”
“进来吧,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。”
沈嫣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,按理说,她是女子,这种事吃亏的也是她,何况眼前人勉强算她半个小姑子,可她那双凤眼一看向自己,双腿就不由地打颤。
房门一关,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,萧霈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多久了?”
她面色不豫,沈嫣不由地在她面前低垂着脑袋,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小声回道:“半月左右。”
萧霈云回想起她这一阵子没有来,算算日子也足有半月了,她想直接问她有没有破了身子,又担心过于直白吓到她,这才缓了缓脸色,萧霈云牵起她的手,柔声问道:“那像今日这般有几次了?”
沈嫣咬着下唇,怯懦地回道:“第、第一次。”
萧霈云这才松一口气,还好未酿成大错,可她这口气还没喘完,沈嫣便拉着她的袖子又道:“春花姐姐,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,我是真的喜欢长健哥,我想和他在一起。”
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,萧霈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:“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沈嫣本以为,自己真心以待,她便能接受自己。
不曾想萧霈云语气果决,竟不留半点余地:“我听说沈姑娘开春便要成亲了,既如此,就该恪守妇道,怎能与其他男子私相授受。”
沈嫣闻言忙道:“那是我父母定下的,并非我本意,姐姐如果是担心这个,那我这便回去与家里人说清楚,退了这桩亲事。”
她说完便要走,萧霈云哪敢由她离去,当年萧霈廷被派至章州,这位沈大人恐怕是识得他的,若被他发现,萧霈廷焉有命在。
萧霈云旋身拦住沈嫣去路,她看着沈嫣就像看到七年前的自己,既心疼又恼恨,她知道被所爱之人利用有多痛,所以才不愿看着她满腔柔情错付,她很想直接告诉她,她所爱之人非良配,甚至可能害了她一家,可她要如何开口,她总不能牺牲自己唯一的亲人啊。
萧霈云有口难言,她舔舐了下唇,试着换个角度跟她说。
“婚姻大事自当有父母做主,沈姑娘婚配的人家想必非富即贵,我家兄长不过一介布衣,粗鄙之人实在配不起姑娘。”
沈嫣此时犹如扑火的飞蛾,无论是动之以情,还是晓之以理,统统都听不进去听到这话,她乍听此言,只当是托辞,当下嫣然一笑,说道:“长健哥满腹经纶,怎么能算粗鄙之人,我父亲惜才爱才,素日里也是最疼我的,只要我与长健哥两情相悦,父亲定会依我,姐姐不用担心门户之见。”
萧霈云长叹一声,她从来没想过,有朝一日,自己也会做那打鸳鸯的大棒,眼下只有下剂猛药,彻底绝了她的心思才好,她沉了脸,松开沈嫣的手,冷声道:“两情相悦?你恐怕误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