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回仍旧道:“我不赞同官刻,你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,此书能助你前程,成为你往后的立足之本和依靠,若你师父在天有灵,定然也盼着你往后顺遂。”他顿了顿,补道:“不用过得如今这般……劳苦。”
胥姜闻言,眼底浮起水汽,杜回这是在借她师父,来表露自己的关怀之情,他总是嘴利心软。她压下心头感动,安抚道:“儿不觉得劳苦,反而觉得踏实,您若要儿闲着,倒浑身不自在了。”
这是实话,名与利对胥姜来说,皆不如自身的本事来得可靠。放眼望去,古来多少豪族追逐名利,可名利如流水翻覆变化,载舟覆舟,也不过转瞬之间。
这么一想,胥姜心头迷雾尽散,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。随后望向楼敬,看到他眼底的支持后,心头便有了抉择,随后朝楼敬拱手一拜,“多谢先生。”
想她曾笑谢红杏,心头已有答案,却仍旧要问她的意见,看来自己也是如此,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理由,一个肯定罢了。
楼敬给了她这个理由。
她朝众人道:“这套《文脉溯源》,儿选择官刻。”
杜回怒了,对楼敬道:“你添什么乱?这京城什么地方你不知道?这书若是给了朝廷,她往后靠谁去?”
楼敬却丝毫不让,语气也像是动了真火,“胥姜靠本事吃饭,我相信她便是不出这套书,也能在京城立足。何况书若不传,何必著书?以我看来,胥渊著书之时,想的也并非是为自己与后人博得名利,而是抱有更高远之志向与理想。以名利而怠其志,这反倒是对他的侮辱。”
这话说道胥姜心坎上了,随即点头。
杜回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点什么头?我不同意。”
曾追忙安抚道:“老师,消消气,消消气。”随后也忍不住劝道:“其实,我觉得楼大人说得也有道理。”楼敬所说的理由,几乎在瞬间就将他说服,随即倒戈。
杜回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,“你哪边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