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劝还好,这一劝汪掌柜哭得更凶了,等他歇了,才瓮声瓮气地道:“我也是独身闯出来的,明白安身立命的艰难,可与你和你师父相比,我这点艰难又算得了什么?胥娘子,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你,也心疼你,你若不嫌弃,日后便将我当作兄长,我也当你为亲妹子,咱们结个亲。从今以后,咱们便不止是邻居,还是家人,如何?”
胥姜心下感动,哪有不应之理,“好,兄长!”
“好妹子!”汪掌柜斟酒敬她。
楼云春替胥姜接了,随后喂给她,紧接着自己也斟了一杯,敬汪掌柜,“承蒙兄长照顾。”
他平日忙于公务,总有照顾不到的,都说远亲不如近邻,有汪掌柜照料,他也安心许多。
汪掌柜痛快同他喝了,只觉得这郎君胥姜没选错,是个体贴周到的。
不知是眼前二人还是酒的缘故,胥姜整个人都暖了起来。
庸常之中,微茫不朽。
她这小半生所遭受的风雪、伤痛,在迢迢山水,碌碌凡世之中,被这般平常而又渺小的星火不断疗愈。最终涤去她满身生血锈,还了她一个清白洁净的神魂。
汪掌柜又坐了会儿,嘴里一直念叨着些开解的话,胥姜含笑听着,直到他儿子来喊他回去送货,才与二人作别,回自己铺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