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和滟明白他意思,他才上位,根基不稳,前朝后宫都虎视眈眈地瞅着她,那么多人,根系错杂,要是动手除去,那可就太麻烦了,若是处理不好、手段太拙劣,还容易反噬他自身。
她点点头,没讲什么。
这事情一掀而过,并没占两个人多少时间,很快彼此就都沉默下来,只听到书页翻动的轻轻的声音。
裴行阙静静坐床边,翻看卷轴,时不时就抬头,看一眼梁和滟,她看东西比他认真,微微蹙着眉,一页一页翻过,偶尔停下,手指划在书页上,在算支出。
“殿下,递支笔给我。”
说着直起身来,披了被子:“算了,弄得床上尽是墨水,明日绿芽又要说我。”
“哎,穿鞋!”
裴行阙放下手里笔,梁和滟已经三两步走过来,裹着被子,盘腿坐他对面。
那账本子不薄,本身也不是要他自己算的,裴行阙只是拿来翻一翻,没想到她那么有兴致,无可奈何地笑了笑,递过去笔,又顺带扯了两张纸给她,砚台里墨不多了,他自己重新磨了些,也推过去给她。
他们就这么沉默无言、相对看到夜半,裴行阙最后一次抬头的时候,发现梁和滟靠桌边,伏在他递去的那本账簿上睡着了。
一边的笔尖瞧着,蹭她脸颊上,因为要留朱批,墨是红的,圆圆一点,蹭她腮边,像特意画上去的面靥。
裴行阙盯着看了片刻,弯唇笑了笑,拿开那笔,温水泡了毛巾,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,给她一点点去擦,但那墨留脸上时间有些就,擦不太干净,一痕抿开,淡了些,却化开长长一道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