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笑笑,对着梁拂玉,神情也没有热络太多:“滟滟去岁嫁了定北侯,就是那位楚国来的皇子。如今楚后新丧幼子,膝下寂寞,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更牵挂,因此,陛下准备叫他回楚国去。滟滟和他小夫妻恩爱和睦,怎么舍得分开,一定是要跟着同归,是不是,滟滟?”
她问得淡淡,语气也轻缓,但并没什么停顿,也不等梁和滟或是梁拂玉接话,就接着讲下去:“只是可怜你母亲,四弟没了才几年,唯一一个女儿,也要离了去,这辈子,还晓不晓得能不能再见面呢。自然,到底是跟过四弟,很尽心侍奉过他几年的,陛下慈爱,不会苛待了她,一定叫人好好赡养你母亲。”
话落,她舒一口气,垂下眼,轻轻敲着手指,不讲话了。
梁和滟的手指按着大腿,半晌,说:“父母在,不远游,阿娘还在,我不舍得和阿娘分开的。”
皇后的目光看过来,笑笑:“那可不好办了,滟滟,你难道舍得定北侯吗?”
梁拂玉的目光也看过来,余光所及处,梁和滟看见她微微皱起眉。
有什么不舍得?
梁和滟要讲,却有一瞬凝噎,话卡在喉咙里,讲不出。她想到许多散碎片段,从最开始时候,他递来给她裹腿的大氅,一直到前一夜,他仰头,半垂着眼,讲得艰难的那一句“可我不想与县主和离”。
她捏一捏自己的脉,没什么异常。
适才那一刻的艰涩难言,仿佛只是一个幻觉。
他们之间,似乎的确是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,然而这里面,细数情分,似乎也没有的。
她喉咙里堵得难受,但许多话还是要讲,然而就在这时候,梁拂玉微侧了头,似笑非笑地慢声讲:“有什么不好办的,又不是没法子的事情,叫滟滟她阿娘跟着一道去楚国,不就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