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行谨笑了声,短促又讥诮:“只是略有体虚?”
他站起来,那佛珠在他指尖搓动,漫不经心的:“好了,都下去吧,孤与卫少卿讲两句话——眼见清明要到了,裴侯爷咳疾犯得厉害,不晓得是不是旧人找你,要你记得烧纸钱呢?”
他扬长而去,楚国的使臣也被叫走,不许和裴行阙私下里讲什么话,裴行阙神色淡淡,只在梁和滟探究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,抬了下眼皮:“县主怎么了?”
他想了想,慢慢跟她解释:“县主当时,若真和太子起了争执,反而更难看——不过,卫少卿很关怀县主。”
梁和滟没听见后半句,再想他解释的话,情绪与恼火褪去,她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利弊,只是道理讲得再明白,事情想得再透彻,一旦和自己切身相关,就难免会为情所乱。
她晓得裴行阙当时是好意,并不是要跟他计较这个,而是关于他咳疾的事情。
她指一指他心口:“你这旧疾,和梁行…太子有干系?”
两个人走出殿,站在廊下,迎面有冷风吹了满脸。
已到春日,风仍料峭,裴行阙站在廊下,想起他才来周地的时候。
那年他还未及十一岁。
周地和楚国的冬日很不一样,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冷,而是北风席卷,透骨湿寒,是怎么也捂不热的冷冰被褥。
裴行阙从离楚开始就高烧,被一直照顾他的老太监抱下马车,脸发红滚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