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程季枝遥只能听到外面的惨叫,车内,她正小心地捏着扇子为他扇风纳凉。愈发接近夏日,可季枝遥却并未感到很热,倒是裴煦反应大一些。后半段路程,他甚至破天荒地撩开帘帐,觉得里面闷热。
季枝遥越想越觉得奇怪,心中有猜测时,手已经很快地有了下意识动作抬起,裴煦敏锐地偏头看来,她又生生将动作停住。
“陛下,我我想探探你是不是发热了。”她小声解释。
裴煦微敛了下眉,自己用手背摸了摸额,又用另一只手触碰她的。看他表情,季枝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“虽不知云烟城下的瘟疫如何,但从前缙朝也有过大疫,从一开始单人起病,至累及家人,最后由村落蔓延至周边城镇。”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裴煦:“陛下,你身子可撑得住?”
他往旁边挪了些位置,缓缓呼出一口气:“略有不妥,无大碍。”
“若日暮前能到潭州,我去镇上替陛下寻些药,你现在的身子可——”
她低头说着,没留意到上方落下来冰冷的视线。没等季枝遥说完,裴煦便冷声丢下命令:“下车。”
“啊?”她根本没反应过来,薄唇微张。
陈栢已经停了马车,在裴煦说第二遍之前将季枝遥“请”下马车。
今日除了裴煦的马车,后面还跟了一辆搬运货品的小车。被赶下来的人不得已只能在那里将就,否则便只能同其他下属一样徒步前行。
在云烟城待的时日,季枝遥还天真地以为这人性情有所收敛,终于能像最初那般温和待人,不曾想他从未有一分一毫的改变,反而愈加奇怪,让人算不到下一步。
季枝遥就这样在后边狭窄的小车里一路颠到潭州,等她从马车上下来,正好看到陈栢扶着裴煦进了府邸,随后大门紧闭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