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大约半个时辰,裴煦批完剩下的折子,人也冷静,把陈栢叫了进来。
“和北边那几人取得联系了吗?”
“一切顺利进展中,陛下安心。”
裴煦随意点了下头,毫无过渡地转折至另一事:“让人快马加鞭从那边带回这几味药。”他将信纸推到前面,陈栢小心接过,不敢看不敢问,仔细放进信筒后即刻出去办。
再快也需要时间,上京距离他要拿到的东西,最快也需要半月。思及此,他视线往身前落,身体里传来异常的感觉——便是昨夜令他挣扎厌恶又沉沦的感觉。
自从把季枝遥从身边赶走,他除了给她安排了两个安分的婢女,自己宫中也留了两个哑奴。其中叫桂枝的在前殿侍奉,茯苓在后院打杂。
陈栢走后,桂枝从后厨沏了新茶,低头放轻脚步走至陛下身边,欲将茶倒至他的杯中。
这人离自己仅几步之遥时,裴煦已经敛了下眉。长门宫对待下人尤其严苛,禁止任何宫女涂脂抹粉。眼前这个就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,非常拙劣的伎俩,根本不加掩饰,分明想让裴煦嗅到她身上的淡香。
她倒茶倒的格外慢,陛下也没有催促自己,反而似乎一直在看着她。
桂枝心中很是恐惧和害怕,但想到自己的目的,决定冒险地抬头与他对视。
不是她料想中的温柔或者感兴趣,而是冷如死谷。桂枝下意识垂头,托着盘子想走。但晚了一步,裴煦从她腰间将标志身份的木牌取下来,看清上面的字后悠悠念出来:“桂枝……”
被叫到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在想什么,只知道扑通一声跪下来。又害怕又待着一丝丝期盼,能否转变身份在此一举。
裴煦的注意力在看到那个“枝”字以后分散走,眉目的戾气无意识散去许多。伏在地上的桂枝会错意,以为陛下在给自己机会,爬到他身边正准备轻轻扯动他的衣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