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连这位新主的名讳都不知道,只知午时一到,宫城外最后一批不服者已全部斩首示众。
下令的人此时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,近侍陈栢守在门外。
至于季枝遥,她被带下去换上宫女的服饰后,就一直站在宫门边不起眼的位置,双目呆滞地看着已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黑色地砖。
半日间她的命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变化之剧,让她仍然因感不真切而没有太大情绪波动,外人见了,都要夸她一句心境了得,能屈能伸。
裴煦不知何时已经缓缓睁开眼,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门口的人。
南月未亡时,自被废太子起,他便遣散了身边大部分近侍。那时留下的人,大多跟他至今。眼下突然冒出一个旧朝公主,他也不惯。
只是身边缺个伺候的,既是公主,伺候起居当更周到些。况且眼下这般,亦是对这位亡国公主最大的侮辱,算达到目的。
“陈栢。”他正色,低头理了理袖口压皱的衣料。
“殿下。”他愣了愣,改口:“陛下。”
裴煦目中情绪极淡,默认了他的称谓,道:“去秋水苑。”
听到秋水苑三个字,季枝遥不禁抬头,略微错愕地看向高座上的人。
秋水苑之所以被分给七公主居住,就是因为它足够偏僻,宫女私底下都说秋水苑就像冷宫掖庭,里头住的注定是个不得宠的主,久而久之大家伺候得也不上心。
周围别说服侍的人了,就是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。这位新帝的行径实在让人捉摸不透,至尊之躯,竟然要去秋水苑那样的地方。
她发愣时,陈栢已经随裴煦走出殿门。见她没跟上,陈栢回身直接用剑柄砸了下她手背,语气冷漠:“跟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