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疏为她递上帕子,温声道:“阿姐,何必为不相干的人伤神,你当真决定离开崔承嗣了?”
三日后便是庆功宴,廷州守备空虚,营中还囤着大量战利品。
孟疏的计策是,在营中演绎一幕公主被匪兵劫掠的戏码,待丑时后,便和驼马帮在营外接应明姝,连夜出城。
明姝正为此事而来呢,婉笑道:“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留下去终有露马脚的一日。我为什么不走?”
她凑近孟疏,低声吩咐两句,孟疏耳根泛红,却是高兴起来。
“好,好,阿姐,我都听你的。”
明姝吩咐毕,几个军士突然过来向明姝汇报,没有明姝要的九寸小鼓,明姝略略想道:“先前炊食所用的灵蛇铜鼓就可以了。照着那形制再做九个。”
孟疏奇怪:“阿姐,你为什么备鼓?”
明姝但笑不语。
说来也怪,当初采苓绿衣耳提面命,她也不愿学鼓上舞。如今要走了,却想送崔承嗣一支舞,作最后的告别。这支舞,这个地方,还有崔承嗣这个人,在她离开廷州后,应当再也不会提起了。
大漠戈壁的夜总是阴寒,但庆功宴当日,瀚海军营中篝火通天,军士济济一营,围着飐帐喝酒吃肉,哪里能感觉到一丝冷意?
崔承嗣单手支颌,坐在铺了虎皮褥子的圈椅上,一条腿懒散地往前伸出段距离,像是热闹中的看客般,半阖眼帘假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