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没有辩驳,但也没了让明姝照顾的心思,双臂稍稍用力,中衣套回上身。
“公主不必麻烦了。”
明显的愠怒,叫明姝无措。这次她不用再确定,孟疏肯定在诓她,如果崔承嗣只是玩玩她,怎么会救了她之后,还要为她杀死郭破胡,对岑雪衣兴师问罪?
她只是没想到,自己为救养母的胡说八道,竟然骗得这外人称道的恶鬼罗刹,也为她投入两分真情。
明姝又胡乱地捡起巾帕,帕子上都是血,已经不热了,她将它放进银盆里,将巾帕拧干。看着血水滴沥进盆中,水雾熏蒸,蒸的她眼眶泛红。
爱她又怎么样?他如果知道她卑微的出身,就该嗤笑她僭越了。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对一个骗子深情款款?
明姝不免轻揾眼角,把银盆交给帐外守卫,还是差他们给崔承嗣叫来行军大夫。她回身想告诉崔承嗣,却见他又趴在了雪貂褥子上,眼帘微阖。
他想是已经倦极,也不想再听明姝说些不中听的话。
明姝下意识借着烛光,用十指隔着段距离描摹他的身段。那一袭雪色薄衫贴身穿着,勾勒出猿背蜂腰,野性难驯。
十年修得同船渡,百年修得共枕眠。明姝怅惘地想,她还没有和他做过真正的夫妻呢。离开廷州之前,真想与他行一次敦伦之礼。如此,就算日后不再相见,她也不会遗憾了。
五月初,崔承嗣接受了吡罗可汗苏农黑降表,班师回州府。他将降表上呈昭国皇帝,皇帝下旨厚赏崔承嗣与岑绍懿,又命岑绍懿筹备与吡罗和亲事宜。
浩浩荡荡的西征,因吡罗与剑东的和亲休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