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澍了解崔承嗣的脾性,动嘴皮子不如下手见效,却也是心有余悸:“嗣哥,剑东军的信兵过来了,剑东军已经到营地十里外,现在不能杀她!”
岑雪衣干呕了片刻,正想谢谢李澍,李澍却是错开半步。
他彻底被岑雪衣伤了心,不认她这个妹妹。
岑雪衣骤然疯癫,歇斯底里道:“我又有什么错!错的是朝廷!朝廷派一个公主来,分明是为了削弱两地节度使的权力,你还偏袒她!嗣哥哥,你怎么能偏心至此,为了她杀我?难道她比我更爱你吗?!”
她大抵是彻底看清了,自己从未得到过崔承嗣半分怜爱,心中不禁大恸,不顾体面地宣泄起来。
她忽哭忽笑,满脸啼痕,李澍不忍心,将她拽出了营帐。
刚才的举动牵扯了崔承嗣的伤口,他的手臂垂在榻边,又微微半闭眼帘。事已至此,他像是没有精力再追究,只想获得片刻安静。
行军大夫替他包扎过了,众将见明姝在侧,便以预备接待剑东军为由,纷纷告退。
待人走空后,崔承嗣才咳了咳。
他不喜聒噪的地方,只是突然安静后,因为失血的缘故,浑身发冷。
“夫君,你怎么样?”明姝还是第一次见他受伤,才知他也是个有血肉的活人。他千里奔袭救她,为了杀死郭破胡,那样的情谊,怎么能用简单的给朝廷一个交代,轻轻揭过去?
何况,他方才什么证据都没有,却说信她。
明姝眼眶微热,不知怎么,却有些伤心起来。她忍不住想到,崔承嗣根本不知道,她其实是个大骗子,欺骗他,利用他。如果他知道了,还会单骑袭营,救她于水火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