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是偶然想起孟疏的话。
崔承嗣本性阴郁、暴虐、喜怒不定,若哪天发现她身份是假的,肯定会杀了她。
左右他已经答应开放茶引,宽恕从犯,她不该再向之前一般行事,和他牵扯过深了。
他们的开始不过是个谎言,谎言编织出来的感情,摇摇欲坠不堪一击。
她不能奢望,他此刻想口勿的,是一个驼马帮的女锅头。
明姝唇齿发干,冶艳的指尖越过他宽厚肩膀,胡乱地寻找着食盒,指甲不时剐蹭描漆的檀木,声响刺耳。崔承嗣目光沉沉,追索她。
最终他只是揪着明姝的衣襟,将她搡到一侧。他实在无法遏制自己的躁念。她下意识的抵触让他发闷,话语可以粉饰,身体如何骗人?
她根本没有说的那般爱他。
崔承嗣压抑着心绪,绕到小几一侧,翻开食盒的盖子。捏紧那药碗,把药一饮而尽。
许多复杂的感情,也随着药一起灌进了咽喉里。说是甜的药,却那么难以下咽。
他把碗重重叩在小几上,阴鸷地看着她,正想再开口,明姝却理了理自己缭乱的碎发,坐在他对面,似乎不知他为何发火,又试探问——
“夫君,苦吗?”
崔承嗣轻哂。
明姝还没吃过饭,满桌子的菜却因为他的举动凉了,恹恹地没有挟菜的心思。
她用汤匙舀了些蜜糖放进茶盏中,找补似的问:“夫君,你知不知道,其实那天晚上你说梦话了。说什么‘老头,是他先杀我’,‘他要杀我’……夫君,你到底在说什么呀?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