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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兵出战时,他常覆面甲,遮住自己原本的面貌。崔执殳先始奇怪,后来却任之由之。但今日不是战时,他亦覆面甲。

堂屋前,王管事打起竹帘,崔承嗣迈步而入,正中一名着褐色锦缎圆领长袍的宦官,坐在太师椅上,怡然啜饮碧螺春茶。

昭国立国依赖宦官,宦官与宰辅之臣勾结威胁王室,为了平衡他们的势力,君主大量启用胡人将领。胡人无所依凭,唯能依赖军功与衷心。

崔执殳也是借此机会,收崔承嗣为义子,允他领兵作战。

崔承嗣对阉人没有好恶,边境亦常依赖从异国进贡的宦官维系两地关系,他时常觉得,自己的身份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,一样饱受争议,一样无法融入世俗。

“崔太尉。”宦官使臣放下茶盏,笑着对他行了礼。

崔承嗣冷冷坐下,请王管事上茶点,虽不答话,亦算回应了。实际上,他有点心不在焉。论理接待来使一事无需后院妇人染指,但他一路走来,都没看到明姝的影子。

她怎么不似往常,为他接风?

使臣从曷萨那仓皇而来,事出突然。

上个月曷萨那苏合可汗嫡长子阿日松暴毙,由阿日松的小叔赛罕牵头,曷萨那内部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汗位之争。两边正喊打喊杀,西戎霸主吡罗部突然钻了空子,伺机吞并曷萨那,曷萨那危急,不得不请使向昭国求援。

使臣的意思是,如今西戎动乱不安,若让吡罗吞并曷萨那,吡罗独大,会对中原构成威胁。他们不能对曷萨那的请援坐视不理。

崔承嗣请缨出征的信还没有写完,听得使臣的话,眸色幽深,指尖在桌上不自觉叩响。

崔老头曾对他说,“远交近攻,合纵连横”,是外交常用策略。

就算他个人再不喜欢,应做的还是要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