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是不曾说过,可把您的主张深想下去,便是这么个结果。大人掌管讼狱多年,想必也曾遇到过女子苦心扶持丈夫多年却惨遭下堂的案子,这些妇人倒是三从四德样样规矩了,可最终夫家抛弃,娘家也以她名声不佳放弃了她,孤苦无依,难道她还不能养活自己了吗?
“大人所见的还是少数,您可知世间有更多凄苦的女子,因为世俗偏见不敢声张报案,只能忍着世人的白眼抛头露面,勉强维持生计。她们又何错之有?”
陶问清不说话了。
“这便是燕先生跟我讲的,人变一世,天变一时。”许澄宁道,“我知道大人看不惯燕先生思想跳脱,甚至觉得他离经叛道。您的文章我都读过,也承认无规矩不成方圆,世间伦理规则确实不可少,可一旦生搬硬套,便会滋生诸多恶果,苦了百姓,也苦了父母官。”
陶问清本来是想问责她的,谁知现在反而是自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。
不过他还是拉着脸:“你说你先生说得对,那你再说说,你先生为何不出山?消极避世,难道不是辱没了大丈夫之名?”
“先生说了,经国济世,也要看时机,不是他的时代,就算他出山,也创造不了价值,出来做甚?不如就潜心治学,积淀自己的才学本事。”
听她这么说,陶问清倒是对燕竹生稍改观了一些,神色缓和下来。
“这么说,你也跟燕大儒一样,也在等时机?”
许澄宁道:“不一样,我是真的没有大志向。”
陶问清脸又黑了。
“那你考什么状元!读了那么多书怎会没有大志向?朝廷要选的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人才,你没有志向瞎凑什么热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