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澄宁浅笑,白嫩的脸上,恍若徐徐绽开了一朵桃花,清眸婉转,唇不点而红,煞是好看。
谢容钰心里像被轻轻击中,脑海里恍然浮现幼时光景。
是母亲产后虚弱地躺在床上,而他跪坐在柔软的被子上,轻手轻脚地抱着软软的幼妹给她看。
他点点妹妹的鼻子,又摸了摸自己的鼻梁:“阿娘你看,妹妹的鼻子跟我一样挺。”
王氏笑道:“是呀,都随了你们爹了。”
他低头又端详了妹一会儿,笑道:“但妹妹的鼻头像阿娘。”
“妹妹漂亮吗?”
“漂亮,”他抱着妹妹轻轻地摇晃,“我妹妹比二弟的妹妹漂亮多啦!”
怀里的妹妹吧嗒着小嘴,慢慢举起嫩嫩的小手。
他低下脸去,嫩芽儿似的手指便点在了他的鼻尖上。
他心里欢喜,与妹妹贴了贴额头,两个孩子一起咯咯地笑。
王氏在一旁也柔柔地笑了。
母亲的笑容像水里的映像,一颗石子投入,水面旋转、模糊起来,慢慢变成了怀里婴儿的笑,渐渐地,又变成面前小公子唇红齿白的脸。
“你,姓许?长安府胥县人?”
他听见自己问。
许澄宁觉得他态度似乎有点奇怪,但还是道:“回大人,正是。”
他明白了。
一切都明白了。
所有往日不得解的困惑、疑团,全都在这一刻,解开了。
他定定站了许久,忽然皱眉:“你受伤了?”
许澄宁侧脸有线一样细小的一道浅口,是刀风刮到的,出了点血,并不严重,倒是胳膊上那一刀有点深,流了很多血,袖子都染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