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秉安薄唇紧抿,未置一语。
在没认识蔚姝之前,他于这世间,从无惧怕,即便到了最后一刻,也不过一个死字,可自从遇见蔚姝,一切有关于她的,都似乎偏离了他的掌控。
一开始他并不畏惧蔚姝知晓他的真实身份,不过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罢了,但现在,他却极力隐藏身份,生怕她知晓他的身份,因此仇恨他,远离他。
想到小姑娘今天早上冷冰冰的小脸,谢秉安便觉心中闷痛。
李道长道:“那丫头咬定你就是杀害杨氏一族的真凶,你且等等罢,只要秦雷回到长安,将三年前隐藏起来的秘密公诸于世,落在你身上的罪名也就消了,届时就算你以掌印身份出现在那丫头跟前,她也不会再如先前那般恨你了。”
他斜眼乜了眼谢秉安,见他垂着眼皮,也不知在想什么,不禁打趣:“日后谁再往你身上扣屎盆子,我看你还是不是跟之前一样,冷漠不顾了。”
谢秉安:……
当初杨家通敌卖国,密谋造反的罪名扣下,当时也正是他合并东西两厂的关键时刻,以至于燕王安插在东厂的几个暗桩打着东厂的名声抄了杨家,事已发生,整个大周朝的人都认为是他害了杨家,他也从未自证过清白,自他坐上掌印这个位置,落在他头上的奸宦名声甚多。
于这些诬陷,早已是不痛不痒。
但如今。
谢秉安最悔的一件事,便是当初放任那些人扬他谋害杨家一事,害的宁宁恨他,怨他。
“小姐,温九究竟怎么了?”
回乐明宫的路上,云芝见蔚姝一直闷着头走路,实在压不住内心的好奇。
蔚姝眼睫一颤,想到方才看见的一幕,仍不能驱散心中对温九的怀疑,她心里虽已经认定温九就是谢秉安,可迟迟不肯下定论,无非是没有亲眼看到谢秉安的真容,想抱着最后一丝了无的希冀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