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担心。”桐花淡淡道,“陛下不会,也不敢。”
“对,我不会,也不敢。”薛慎道,“我不会做惹你生气的事情,也不敢做惹你伤心的事情。”
“最重要的是,我答应过你的事,绝不会再毁诺。”
“一切随陛下心意。”桐花道,“陛下为天下之主,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,陛下若想,尽可随自己心意。”
这话说得格外实诚坦率也格外轻飘飘,但听在薛慎耳里,却有些蜇人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道,“你不用试探我,我不会越界的。”
话已至此,桐花终于舍得去看薛慎,她神色淡淡,却言辞如刀,“我这也不算是试探陛下,为王为皇者,能守得住私心的,寥寥无几。”
“若我是陛下,自认是守不住的,所以,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,自然也信不了陛下能做到。”
“愧疚退却总归是一时的,贪婪与野心却是无穷无尽的,一个人和自己心中想望的私欲抗衡,不亚于战场力敌千钧,陛下只要一时心神失守,于某些人而言就遗祸无穷。”
“你说的对。”薛慎道,“与私欲抗衡并不是一件易事。”
“但是,在作为帝王之前,我首先,是一个人。”
薛慎将那盏元宝灯放进了桐花手里,他细致又仔细的替她理灯,为她挽袖,然后掀起面具目光莹莹熠熠的看她。
“这世上,曾经有很多东西我不懂也不明白,但有一个人身体力行的教过我,好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样的,我见她做过,便也能照猫画虎的去学她的处事与手段。”
“她对我的好,我记着,所以,我也能学着她的模样去待她。”